当时清池和尚叫我用这个名字,我觉得叫起来很响亮,也不错,当时我说:
“这个名字虽然很好,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因为我已出家,可以把那个墟字的土傍去掉,以示离尘之意。”
“也好!”清池和尚说:“那么你的号就叫倓虚吧!”
我离天津去观宗寺受戒的时候,那天是九月九日,正赶天津发大水,马路上可以行船。临走的时候,清池和尚告诉我说:
“出家人那里有很多钱雇车子,上码头的时候,走着去吧!最初出家也得练习行苦行,将来预备朝山!不然,有时候,没有钱,也雇不到车子怎么办呢?”
“好!我就这样办吧!”
说完这话之后,我自己挑了自己的衣单上码头,坐招商局的轮船,一直到了上海,从上海又换船到宁波。
一入宁波境,因为言语不通,处处觉得蹩扭!路很窄,不好走,我又找不着那是正道;末了,好歹化四毛钱,雇一辆竹轿子到观宗寺。
先到客堂挂单,因为是新求戒的,又按照手续挂上号,然后送新戒堂学演礼,学毗尼。到了开堂的日子,再按照一定规矩,受三坛大戒。
我们的戒期是从九月十五,至十月十五,一个月圆满。受戒的人,四众弟子合计起来,有一百二十多位。这是我出家后的第二个阶段——受戒。
第七章 观宗寺佛学时代
(一)最初一月的苦闷
在我们戒期里边,北方人受戒的,连东北人共合有十三位。戒期圆满之后,有十一位回小庙,惟有辽阳金银库的一位戒兄,他的名字叫净玉,出戒期之后,愿意发心求学。我们两个人算是志同道合,就一块儿留住在观宗寺。
那时候,谛闲老法师在观宗寺办一个佛学研究社。他在前若干年,和杨仁山居士在南京曾办过一个僧校。中国佛教最初办僧学校,就从那时候为起始;如太虚、仁山、两位法师,都是那里的学生。后来因为经费困难,办了二年多工夫,就停顿了。谛老复兴观宗寺之后,因为立不起学堂,才立一个研究社。
我和净玉师,打算入研究社求学,谛老很慈悲,尤其对北方人求学,特别优待欢迎。因为北方人隔于言语,到南方去求学的很少。北方佛法零落,如果浙江宁波一带的人到北方来宏扬,因为说话听不懂,也是很困难的事。因此,谛老关心北方的整个佛法大体,很希望北方人,能够到那里去学学佛法,将来学成之后,可以到北方来,开辟几个道场,在北方宏扬佛法!
净玉师比我年青,我两个入学后,谛老很欢喜;可是北方人在南方住,一切都感觉不习惯。
观宗寺,它原来的名字是延庆寺,宋朝法智大师中兴天台所创建。院子很大,分前后两院。元丰年间,四明五世后,介然法师,按照观无量寿佛经,建十六观堂。因为天台教注重修止观,所以那里的禅堂不叫禅堂而叫观堂。原来那个老庙的门向南,后来的中兴观堂门改向东。庙很威风,像一座城。周围有一道河,像护城河一样;外面有很多房子,多半是在家人住。
研究社的主讲是谛闲老法师,开大座讲经的时候,也应当由谛老讲;但是因为观宗寺由谛老复兴,事情多,每天忙于应酬,有时候对大座经无暇来讲,就委托当辅讲的,静修法师讲四教仪集注。
静修法师,他对教观纲宗曾作过注解(即教观纲宗科释),对于天台教也很有研究。不过因为他是温州人,我听不懂他的话。头一次听讲,给了我一本四教仪,听了整整两个钟头,一句也没听懂!也不知他讲到什么地方,只看别人听得很高兴,我也不知他们为什么高兴。
下课后去问同学妙真法师(现任苏州灵岩山寺住持,继续印光老人。),因为我们住同寮,他是湖北人,说话稍微能懂,给我讲一遍之后,才稍微明白一点。就这样听了一个多月,总是觉得苦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