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法是从东印度传来的,初入中国时,并无什么传戒仪式。据佛教史籍记载,当时度人出家,只为其剃发披服缦衣,即无条相袈裟③(参见《释氏要览》上),以不满五人,不能受具。大概只用三皈、五戒、十戒迭相传授而已。到了曹魏嘉平二年(250)时,昙摩(柯)迦罗(《高僧传》卷一意译作“法时”)来到洛阳,见众生未秉戒法,乃于白马寺译出《僧祗戒心》作为戒本备用。并请梵僧立羯磨法受戒。这是中国依律传戒之始。魏正元年间(254-255)安息国沙门昙帝(谛)在洛阳译出《昙无德羯磨》,中国才具备了羯磨仪式。中国僧人受具足戒,一般认为以朱士行为首次④(《僧史略》上),也即是曹魏正元年后不久。东晋时(317-420),出家僧尼渐多,道安始提倡严肃戒律。他认为佛法东流未久,译人对于受戒之法考校者太少,先前之人所传承者皆自以为是,至其师佛图澄乃多所改正统一⑤(见道安《比丘大戒序》)。道安身遇战乱,转徙四方,常率弟子数百人,往来于长安、襄阳等地。他所制定的僧尼规范,有布萨(说戒)、悔过等法,可见其重视戒律弘传的功绩。
中国尼众之受具足戒实际上始于晋代。晋穆帝升平元年(357),僧建请昙摩竭多于洛阳,依照《僧祗尼羯磨》及《僧祗戒本》建立戒坛传戒。当时沙门道场以《戒因缘经》为据,认为昙摩竭多传戒结果不合法。昙摩竭多遂浮舟于泗河结坛,洛阳竹林寺净检尼等四人同于此坛从大僧受具足戒,这是中国尼众受戒之始,称为“船上受戒”⑥(宝唱《比丘尼传》卷一)。
其后刘宋元嘉六年(429),有狮子国(今斯里兰卡)比丘尼八人至刘宋京城。当时景福寺尼慧果、净音等以先所受戒不如法,戒品不全。恰好罽宾沙门求那跋摩经南海至宋,在南林寺建立戒坛,慧果、净音二尼请求重新受戒。求那跋摩引证佛陀姨母摩诃波阇波提最初为尼的因缘,认为戒本本来为比丘而发,虽无僧尼二众的分别,但不妨碍比丘尼的得戒。又因当时狮子国八尼年腊未足,不满十人,且令此八尼同学宋国语(即汉语)。求那跋摩另外委托西域船主难提于元嘉十年(433)又载送狮子国比丘尼铁萨罗等十一人至宋京,而先来的诸尼已能通达宋语。不巧,这时求那跋摩已经弃世,好在此年僧伽跋摩到达宋京,慧果、净音等尼在二众具备的形式下,于元嘉十一年(434)在南林寺戒坛,重受具足戒。这次,次第受比丘尼戒者达三百余人⑦(《比丘尼传》卷二、三)。世传汉代妇女阿潘出家只受了三皈,晋时净检尼只在一众边得戒,都未能得全戒,故中国尼众于二边受具足戒的,以慧果、净音等为始⑧(《僧史略》上)。
历史的年轮是需要深入的研究与探讨的,它有着跌宕起伏的经历,传戒的规模仪式也是这样波动着。至明万历年间,如馨律师于南京灵谷寺重兴律宗南山系,开坛传戒,三昧寂光继其业,重立规制,开律宗道场于南京宝华山。弟子见月读体参照古规,撰辑《传戒正范》、《毗尼止持会集》,遂为近代传戒赖以遵循的典则。与此同时,三峰法藏也撰写《弘戒法仪》一卷,盛传戒法于江南。清初终南山超远加以补充,撰成《传授三坛弘戒法仪》一书。见月律师的弟子书玉弘律于杭州昭庆寺,撰《二部僧授戒仪式》及《羯磨仪式》。有了上述这些着作,传戒的规章制度乃大备。又清初广东弘赞着有《比丘受戒录》和《比丘尼受戒录》;乐山老人着有《增删毗尼戒科》;智旭着有《重治毗尼事义集要》等书。这几种书籍,俱行于世,为各地传戒时所遵循。到了清末,湖南僧长松以各地传戒遵守戒科不一,谓“遵三峰者不少,亦因乐山颇多,集吴越间专遵华山更广矣”⑨(《戒科删补集叙要》)。因依毗尼删补合辑《弘戒法仪》、《增删毗尼戒科》、《传戒正范》诸本,成就《戒科删补集要》一书,盛行于湘鄂之间。近代则有弘一大师,当代的有福鼎平兴寺的界诠法师等大力弘扬律学,整理制定了许多传戒规范,对当代的佛教影响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