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师爷问。
像瓢。
“哈哈!”,衙役们又大笑起来。县官正咽一口茶,“噗”地喷出老远。师爷恼羞成怒,“啪”地一拍惊堂木:“给我打 !”
“慢着,”随着话音,一个女人从后堂跑了出来。黄十七一看,是满脸碎麻子的县官太太。原来她在屏风后面听半天了,肚肠都乐疼了。她也想让书生给她作首诗,便尖声细气地说:“黄绍基,你认识俺这诰命夫人吗?刚才你戏弄老爷、师爷的诗,我都听见了。你已该打四十大板啦。你再给我来一段,好听,就饶了你,不好听,再加二十大板,让你屁股开花。”
黄十七不慌不忙地说:“诰命夫人容禀——”接着咏道:
诰命真有福,
天花实难数,
看脸好一比,
“比什么?”浩命夫人尖叫起来。
羊肚(dǔ)
“你好大胆,给我打。”老爷、师爷、浩命夫人一齐吼了起来,而众衙役却笑得前仰后合,谁也不肯下手,都暗暗赞佩黄十七的胆量和才华。黄十七呢,不知啥时跑出去了。
三义屯雌雄弟兄
明朝万历年间,武清城里有个告老的护城下级军官,人称刘老官,祖籍通州。一家三口人,老两口一个闺女,妻子常年有病, 家里地里一些重活靠十四岁的女儿小方去做,日子勉强过得去。
一年秋天,妻子染上了霍乱,求医讨药,医治无效,一命归西。刘老官担心自己老了,小方在异乡居家度日艰难,决定把老伴灵柩运回老家安葬。女儿大了就在老家找个婆家安身,亲门近支也好有个照应。入冬,刘老官卖了房子和田地,买了一辆排子车,就和女儿拉着老伴的灵柩上路了。为了行动方便,刘老官叫女儿扮作男子模样。
第二天,天降鹅毛大雪,爷俩拉着排子车沿着运河西岸迎着寒风艰难地往北走,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刘老官经不住风寒劳顿,老病复发,不停地咳嗽。黄昏时分,实在走不动了,就投宿到河边的一家小店。
开店的是老两口,无儿无女。掌柜的叫刘名德,五十多岁,为人和善,见小方父女又冷又累又饿,赶紧让老伴给他们做饭,烧热炕。又见刘老官咳嗽不止,就骑上小毛驴去邻村买药。刘大妈找来药锅忙着煎药。小方感动得直流眼泪,抢过药锅自己来煎。刘掌柜嘱咐刘老官多住几天把病养好。刘老官担心自己盘缠不足,硬是第二天鸡叫头遍叫醒了小方,留下店钱,爷俩悄悄拉着排子车又上路了。
风雪未停,爷俩顶风冒雪,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挨。好不容易走出一里多路,刘老官脚下一滑栽倒了。任小方怎样呼喊,老爹爹就是一动不动,好半天才知道爹爹已经不行了。小方只得跑回店中求刘掌柜帮忙。刘掌柜找了几个邻居,帮助买了一口薄皮棺材,将刘老官入了殓。两口棺材小方一人怎能拉走呀?刘掌柜和老伴商量,把两口棺材暂时埋在自家的地里。小方流着眼泪跪在二老面前发誓:我一辈子在您家当牛做马,报答二老的大恩大德。二老见小方真心实意,便把他收为义子。从此三口人过日子,长慈子孝,日子富足。
第二年运河发大水,一条小船从上游冲下来在河心打转,船舱里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怀里抱着一个小鸡笼,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啊!”
岸上的人没人敢上前去救。“哗啦”一个浪头打来,小船被击散了,小伙子抱着小鸡笼扑到一块船板上。接着又一个巨浪打来,小伙子被冲到岸边的一棵歪柳树前。就在这时,开店的刘掌柜赶来,他拿着长把挠钩,用力搭在小伙子趴着的船板上,使劲一拉,小伙子得救了。
刘掌柜问小伙子叫什么,哪里人,小鸡笼里装的是什么。小伙子回答叫刘奇,父母在通州做买卖,不幸染病身亡,小鸡笼里油布包着的是父母的骨灰,他要回山东老家为父母安葬。刘掌柜叹息,又是一个苦孩子。他把小伙子领回家,给他换衣服、做饭。小方下地干活回来,老人向小方说了刘奇的遭遇,小方很是同情,也把自己的身世向刘奇讲了。刘奇在老人面前长跪不起,请老人也收他为义子,还求老人答应也把自己父母的骨灰埋在老人家的地里,自己不再回山东了。老人点头答应,并说:“入土为安。”自此,刘奇、刘方兄弟相称。一家四口过着平安和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