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宗教历史及现状

二、佛教传入新疆与多种宗教并存格局的形成

1.祆教传入新疆

祆教又称拜火教火教火祆教等,是中国汉语文献对琐罗亚斯德教的异称。祆教是古代波斯宗教,公元前7至前6世纪由琐罗亚斯德创立于波斯东部的大夏(今阿富汗的巴尔赫地区)。该教的经典是《阿维斯陀》,宣扬善恶二元论,认为原始之初就存在着相互对立的善与恶两大本原。善本原阿胡拉.马兹达是善良和光明的代表,恶本原阿赫里.曼纽是邪恶与黑暗的化身。善与恶、光明与黑暗两大势力将进行若干千年的斗争,最后以善神的完全胜利和恶神的彻底失败而终结。该教以火为善与光明的象征,对火尤为崇拜,有专门祭祀圣火的仪式。此外,还崇拜日、月、土、木等。祆教产生后不久,就传播到波斯东部和中亚地区。

祆教是最早传入新疆地区的外来宗教。祆教传入新疆的时间史无记载。1978年以来在乌鲁木齐和伊犁地区都出土了袄教的文物高方座承兽铜盘。据考证,这两件公元前5世纪至公元前l世纪的铜盘,与中亚发现的祆教祭祀台形制相似,是祆教教徒专门用来祭祀圣火用的,这表明祆教传入新疆的时间应在公元前5世纪至公元前1世纪之间。祆教的传入路线是由波斯沿古丝绸之路北道经中亚传入新疆。

由于袄教崇拜天、地、日、月、水、火、木、土,与新疆盛行的原始自然崇拜基本相同,因此容易被当地居民接受。魏晋至唐宋时期,祆教在新疆各地迅速传播和发展起来。近年在吐鲁番出土了几具唐代陶棺,内装有二次葬的尸骨。从陶棺和葬俗可以推断.陶棺中所葬的是祆教教徒。在吐鲁番的出土文书中,也屡屡出现祆教教徒特有的名字和有关袄教活动的记载。史籍对这一时期袄教在吐鲁番的流行情况也作了记载:高昌国俗事祆神,兼信佛法。佛教在这里仅处于兼信的地位,反映了当时祆教的盛况。祆教势力的迅速发展,引起了高昌统治者的重视和警惕。为了加强对祆教的管理,专门设置了负责管理祆教的机构和官员,对祆教的活动也采取了限制措施。

祆教传入中原后屡遭打击,到唐朝晚期已渐趋衰落,但是在新疆却有所发展。据新旧《唐书》记载,祆教不仅继续在吐鲁番、焉耆等地区流行,而且还传到了于阗、疏勒这两个佛教中心,并成为这两个地区人们乐于信仰的主要宗教之一。祆教也传播到了哈密地区。据敦煌藏本唐光启元年(885)《沙州伊州地志》(残卷)记载,当时哈密有火祆庙,庙中有素书形像无数。有祆主翟桀随者,高昌未破以前,桀陋因朝至京,即下祆神,因以利刀刺腹,左右通过腹外,截弃其余,以发系其本,手执刀两头,高下旋转。说国家所举百事皆顺,天心神灵功,无不徵验。神没之后,僵扑而倒,气息奄,七日即平复如旧。有司奏闻,制授游击将军。

五代迄宋,祆教在新疆仍十分盛行。《旧五代史·外国传》记载:于阗,其俗好事袄神
《宋史
·外国传》也称于阗俗事妖(“之误)。这一时期来华的外国旅行家对新疆祆教也做了记述。10世纪的阿拉伯旅行家米撒尔说,吉利吉斯人最忌熄火祈祷时,面向南,拜土星及金星,欲知来,则祷火星,拔希国(在今新疆策勒县)国都拔希城内有火祆徒

考古学和民俗学资料表明,祆教的教义教规在新疆的祆教徒中得到了严格遵行。祆教不仅崇拜火,还敬奉水、土、木,而认为尸体是最不洁净的。所以,祆教徒既不实行火葬、水葬、土葬,也不用棺木,而是实行天葬。教徒死后,由专门以处理尸体为业者抬至坡地或戈壁沙漠,置于石上,任飞禽走兽将尸肉吃净,骨殖投人用石板、石块砌成的寂没塔’’中。新疆祆教徒在严格遵守教规的同时,因地制宜,在形式上做了一些变通,即不用寂没塔,而把骨殖装人用黏土烧制的纳骨瓮或陶棺中。祆教的重要节日努鲁孜节,现在仍是曾信仰过祆教的维吾尔、哈萨克、柯尔克孜、塔吉克等民族的传统节日。在这些民族中,敬火崇火的习俗也大量保留下来。

2.佛教在新疆的传播与发展

佛教是最早传入新疆的世界三大宗教之一,也是新疆历史上流传时间最长,信仰人数最多,社会影响最大,文化遗存最丰富的宗教。

佛教于公元前6至前5世纪产生在印度,创始人是北印度迦毗罗卫国(今尼泊尔西部提罗拉科特一带)净饭王之子乔达摩.悉达多,即佛教徒所尊称的释迦牟尼(意为释迦族的圣者)。释迦牟尼虽贵为王子,但也为人世生老病死等各种痛苦所困扰,又对婆罗门教不满,遂于29岁时舍弃王族生活,出家修道。最终悟道成佛,创立了佛教。此后就在印度北部和中部恒河一带传教,受到中下层人民欢迎,信者甚众。后来一些统治阶级的上层分子也受其教化,皈依了佛教。佛教在印度本土逐渐传播开来。释迦牟尼去世几个世纪后,佛教才开始向印度本土以外地区传播。

根据《大唐西域记》、《于阗国授记》等汉、藏文献记载,佛教传入新疆的时间,大约在公元前1世纪七八十年代,早于我国内地约一个世纪左右。传入路线有两条:一条由迦湿弥罗经丝绸之路南道首先传入于阗(今新疆和田),另一条由大月氏、康居经北道传入疏勒(今新疆喀什)、龟兹(今新疆库车)地区,时间略晚于于阗。佛教传入前后,新疆正处于奴隶制发展阶段。在天山南北建立了数十个城郭之国。这些所谓城郭之国,实际上只是一些大大小小的、互不统属的地方割据政权。它们相互攻伐,不断进行兼并战争,造成经济的破坏和社会的动荡。匈奴贵族集团对各地的残酷政治压迫和经济掠夺,进一步加剧了社会的动荡和各种社会矛盾的激化,加重了劳动人民的苦难。汉王朝驱逐匈奴的斗争,虽然给新疆各族人民带来了休养生息的时机,但并未彻底解除战争和阶级压迫给他们造成的痛苦,各种社会矛盾依然尖锐激烈。所以提倡忍耐、安命的佛教传入后,很快就受到各地统治者的欢迎。他们希望借助这一新宗教来消除劳动人民的不满和反抗,维护自己的统治。佛教甫一传入,这些统治者便利用其权力,大力予以扶植和推行。长期遭受匈奴贵族和本国统治阶级压迫剥削和奴役,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广大劳动人民,也把改变自己命运、摆脱痛苦的希望寄托在对佛的信仰上。所以佛教传入各地后,受到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底层劳动人民的普遍欢迎,信者日众。佛教在各地得以迅速传播开来,并逐渐取代萨满教、祆教,成为各地的主要宗教。

自此,在新疆形成了以佛教为主要宗教的多种宗教并存的格局。

经过几个世纪的传播,到魏晋南北朝(265_89)时期,新疆佛教进入了发展的鼎盛阶段。这一时期新疆佛教的盛况,不仅在《晋书》、《魏书》等正史中多有记载,当时途经新疆前往印度求法取经的内地僧人,如法显、宋云、惠生等,记载更为详尽。从这些记载可以看出,当时新疆各绿洲地区佛寺林立,僧侣成群,宗教活动规模宏大。

佛教寺院的修建,既是宗教活动的需要,又是弘扬佛教文化、宣传佛教教义的要求,也是信仰者的一项重要功德。当时新疆地区十分重视寺塔的修建。于阗作为佛教在新疆的首传之地和佛教中心,不仅佛寺佛塔的数量多,而且建筑规模大。《魏书·西域传》记载:于阗家家门前皆起小塔,最小者可高二丈许,还有不可数计的大小寺院。据后人考证,当时今和田地区具有一定规模的寺院达四千余所,兰若小塔数逾五千。著名寺院有14座,其中法显所居之,有三千僧,可见规模之大。另一座是位于城西七八里的王新寺,规模更大。该寺由三代于阗王历时80年才建成,高25丈,雕刻精美,装饰豪华,梁柱、门窗皆贴以金箔,金碧辉煌,气势宏伟,非言可尽。佛教另一中心龟兹,仅城内就有佛塔庙千所

佛教寺院分两种形式,一种是殿堂式寺院,一种是石窟式寺院(又称千佛洞)。新疆的石窟寺就开凿于这个时期,其中最著名的是拜城的克孜尔千佛洞。

寺院多僧侣必然多。当时今和田地区僧侣多达数万人,几近其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其中法显在于阗所居住的瞿摩帝寺,就有3000名僧侣。其余各地,僧侣人数一般都有数千人.最少的子合(今叶城)也有1000人。

大规模佛事活动更反映了当时佛教的鼎盛。于阗国举行一种名为行像(即佛像游行)的大型佛事活动。行像活动从四月一日开始,届时城里便扫洒道路,庄严巷陌。城门上支起大

篷,国王和夫人及采女就住在帐篷里。行像前,在离城三四里的地方做一个状如行殿、高三丈多的四轮像车,把佛像立于车中。像车距离城门一百步时,国王要脱掉王冠,换上新衣,赤足持香,出城迎接。像人城时,门楼上夫人、采女纷纷向下抛撒鲜花。这种盛大的行像活动,共进行14天,由于阗的14座大寺轮流举行。国王自始至终参加,直到整个行像活动结束,才和夫人等一起返回王宫。竭叉(今喀什)等地的重大佛事活动是般遮越师,即五年一度的盛大法会。法会多在春季举行。届时,四方僧侣云集,由国王率先供养,之后则由群臣供养,时间一至七天。供养结束后,由国王带头把各种最好的珍宝及僧侣所需之物,布施给众僧侣。然后再从僧侣手里赎回。

鼎盛时期的新疆佛教还形成了于阗、龟兹、疏勒、高昌等佛教中心,佛学研究和佛经翻译十分兴盛,并达到了很高的水平,出现了鸠摩罗什等许多著名的佛学大师和佛经翻译家。佛教在建筑、雕塑、绘画、音乐、舞蹈、戏剧、文学、佛经翻译等方面,也都达到了很高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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