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都开封的钟鼓楼

钟鼓在日常应用中的变化是很大的,钟主要作为乐器,以铜钟最为普遍,先秦时期的考古发掘品中有成套的编钟或单个的钟和钟的变形饶、愽、锋、錞于等。鼓由于鼓业的动物皮革不易保存,在考古发掘品中仅发现鼓架。在少数民族中有铜制的鼓,作为权力和财富的象征,目前尚在流行。

鼓在日常应用中,首先是作为信号的。北魏杨炫之《洛阳伽蓝记》:建阳里有土台,据当时人赵逸说为东汉时旗亭,上有二层楼,悬鼓击之以罢市。更为普遍的是南北朝时,李崇为云州牧,州多盗,崇乃每村置一楼,楼置一鼓,用以警盗。盗贼来时,附近各村齐鸣鼓,盗得以歼,成为鼓楼。这种警盗贼之法唐代张说为相时,在京城遍设。

唐代则州县普遍设立称为鼓角楼。《唐百官志》称:“节度使命曰,赐双旌节,行则建节立方纛,入境州县立节楼,迎以鼓角。”宋人称今州郡有楼以安鼓角,俗谓之鼓角楼,盖自唐始也。陆游在《家世旧闻》中称:“宣德门本汴州鼓角门,制度极卑陋,至袒宗时始大之,然亦不过三门而已。蔡京本无学术,迟曰天子五门,今三门非古也,因得以借口,穷极土木之工,改门曰太极楼。或谓太极非美,乃复曰宣德门。”

在唐代州县普遍设立鼓角楼的基础上,宋代又加以利用。明代李日华《六研斋二笔》:“唐时节度使入境,州县立节楼迎以鼓角,称鼓角楼。宋淳化二年六月诏州,县所受诏敕也藏敕书楼,即鼓角楼也。”

宋代出敕书楼外,另有一种更鼓楼。宋代魏泰《东轩笔录》:“野无惰农,市无赌博,更鼓分明,必有美政也。”更鼓分明,是当时政绩改核标准之一。苏轼诗“长夜默坐数更鼓”。

钟鼓进入皇宫,初见于《洛阳伽蓝记》:“龙华寺在建春门外阳渠南,有钟一口,撞之闻五十里。太后以钟声远闻,遂移在宫内,置凝间堂前。”

直到宋代,宫中有钟鼓楼的设置,其具体的位置,《宋会要·方域一》:“文德殿……殿庭东南耦有鼓楼,其中漏室。西南耦钟楼”。《玉海·卷一五八》:“文德殿东南附有鼓楼漏室,西南钟楼殿。”

宋代宫中的钟鼓楼,在金人占领时曾失火焚毁,金海陵王欲迁都开封曾重修宋宫,据杨奂《汴故宫记》记载:“隆德殿左曰东上阁门,右曰西上阁门,皆南向,东西二楼,钟鼓之所在,鼓在东,钟在西。”在这些记载中明确金人重修的宋宫,亦即以后金人南迁时的金宫,其钟鼓楼的位置没有变化。

宋代宫廷中的钟鼓楼,有什么作用?其目的是为报更用的,但据洪迈《俗改》:“太祖以鼓多惊寝,遂易以铁磐,此更鼓之变也。”那末宋代的报更制度又怎样?宋敏求《退朝录》:“京师街衙,置鼓于小楼之上,以警昏晓。太宗时命张公泪制坊名,列牌于楼上。按唐马周始建议置六街鼓,号曰咚咚鼓。惟两京有之,后北都亦有咚咚鼓,是则京都之制也。二纪以来不闻街鼓之声,此后金吾之职遂废之矣。”

街鼓之声停息以后,宋代如何作息?《东京梦华录·天晓诸人入市》:“每日交五更,诸寺院行者打铁牌子或木鱼循门报晓。亦各分地分,日间求化。诸趋朝入市之人,闻此而起。”利用寺院行者报晓,成为北宋晚期的方式,《水浒传》和旧戏《翠屏山》描写的头陀报晓是有历史依据的。宋代以后,又流行击拆,拆是一种木制的梆子。高支梆的更夫,经常见于明清的小说,戏曲中,旧戏中也常见这种形象。

可能元代都市中又恢复了钟鼓楼的设置,明代则普遍在城市中设立了钟鼓楼以报时。元代的实例也不可改,但明代北京的钟鼓楼据记载是沿着元代的遗制而建的。

明代城市中普遍设立钟鼓楼作为景观,已成为制度,但这种设立和寺院不同。明代的几个都城和藩国的钟楼设置如下:

南京,清代初年的国都。钟楼洪武二十五年建钟楼,在鼓楼东北侧,楼毁于清康熙初,光绪年间,建亭悬钟,称大钟亭。鼓楼建于洪武十五年,清同治年间重建,今存。

西安,朱元璋次子秦王的封地。鼓楼建于明洪武十三年,在西大街背面,东与钟楼对峙。钟楼建于明洪武十七年,原址在今鼓楼西,今西大街广济街口,万历十年移今址今鼓楼东南。

太原,朱元璋三子晋王封地,钟鼓楼今已不存仅存街名,钟楼街在南,鼓楼街在北。

北京,朱元璋四子燕王封地,燕王夺取政权后成为国都。钟、鼓楼同为永乐十八年建。鼓楼在南,钟楼在北。

开封,朱元璋五子周王封地。鼓楼明洪武十二年河南都司都指挥徐司马筑,在安业坊。钟楼明洪武十三年河南布政使参政莫景山筑,位于新昌坊。开封钟鼓楼有一段非正式的记载称成化十六年重建后有巡抚某患病,疑钟楼在巡抚署右与己不利,将钟楼二楼易位。其后任巡抚丘北麟仍恢复二楼位置。这段记载没有明载对换二楼位置的巡抚是谁,但说明更换的时间是很短的,其后任就把它又改了回来。当时记载着可能有意违之,但如果要彻查,则可从河南明代巡抚丘北麟,时间为成化十六年以后即能找到。

开封的鼓楼在东,钟楼在西是明代始建时就确定的。如果要找到历史渊源则宋、金故宫就是它的范例,南京、北京、太原则都是南北对峙。要是以现存的明代城市钟鼓楼观察,宋喜信同志提出山西代县、山东聊城、甘肃酒泉,有的仅有一座鼓楼,有的钟鼓楼合一,以我接触到现存的有山西霍州署内大门楼上建一鼓楼称谯楼,明嘉清二十一年建。霍州明代末建钟楼。曲阜的钟楼都是因地制宜,与寺院的规律不太一致。

开封钟楼于清康熙十年为河南巡抚郎廷相拆除。其址即今胜利街北口,俗名拆楼口。开封鼓楼于1948年解放开封战役中被毁,其基址于1976年拆除,辟为广场,即今鼓楼广场。

作者:徐伯勇

宋都开封的钟鼓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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