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乱华拓拔氏为什么成为一统北方的终极胜者?
五胡乱华130多年,北方大地多国林立,厮杀兼并,走马灯似的此亡彼兴,真可谓“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在生灵涂炭的同时,于焦土废墟之上,也成就了一大批野心家的梦想。五胡逐鹿,不过都是想称霸北疆进而雄据中国,最少也要在中原沃土上分一杯羹。然而北方大地在风雨飘摇中经历了百多年的浩劫,最后却是远居塞外,一直悄无声息的鲜卑拓拔氏异军突起,以风雷迅猛之势横扫各国,最终统一了北方,成为逐鹿中原的终极胜者,成为五胡乱华的最大受益者。五胡的出局和拓拔氏的最终胜出,在路卫兵看来,这其实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选择。拓拔氏的幸运和机遇也让它成为北方霸主的不二人选。原因一会再说,我们先来看看拓拔氏的起源。
拓拔氏的源流考
拓拔氏为鲜卑的一个分支,是鲜卑分布最北的一个部族。《北史》称其“出自黄帝轩辕氏”,路卫兵认为这是拓拔氏入据中原后,积极汉化的一个体现,说通俗点就是想与汉族搭上桥,牵上线,因而假托黄帝之后。初衷无非是拉近与汉族的关系,为自己的先祖增添些好看的光晕罢了。这几乎是蛮族入据中原后的共性想法,是沐浴先进文明之后表现出的一种自卑,是骤然发达后的贴金之举,其实并不可靠。鲜卑自古就是和汉族、匈奴并起的一个北方古老的游牧民族,古时称其为“东胡”,和汉族没有半点关系。《北史》中又说“黄帝以土德王。北俗谓土为拓,谓后为跋,故以为氏”,这便是拓拔姓氏的官方由来,也不过是为了与汉族攀上亲戚的自圆其说而已。
《晋书》中有关于河西鲜卑的一支、十六国中南凉的建立者秃发氏姓氏的由来,说“其先与后魏同出”,后魏即是拓拔氏建立的魏国,也就是说这支鲜卑部族和拓拔氏是同出一宗的,又说:“母胡掖氏因寝而产于被中,因而氏焉”,睡梦中在被窝里生产,觉得很稀奇。原来鲜卑语“谓被为秃发”,意即盖被之意,自此此部便以“秃发”为本族姓氏。而“秃发”与“拓拔”谐音,说二者同宗应该是可信的。只不过这两个部族的栖居地不一样,秃发部迁徙至青海一带定居下来,后趁北方丧乱之际建立南凉政权,是十六国之一;拓拔氏则仍居漠北苦寒之地,大约是现在的西伯利亚一带,靠“畜牧迁徙,射猎为业”,过着原始部族的生活,后来北匈奴远遁欧洲,鲜卑趁机占领大漠南北的匈奴故地,拓拔氏也因而获得南迁至水草富庶之地的机会。曹魏时拓跋部又南迁至今内蒙古的中南部,部族也得到长足发展,由此开始改变单一游牧的生活,与内地建立了联系。
拓拔氏南进中原的统一历程。
拓拔氏最初与内地的纷争始于匈奴铁弗氏。晋怀帝时任并州刺史的刘琨与铁弗氏征战,便向拓拔氏借兵相助。拓拔氏因为助战有功,刘琨便上表请封拓拔氏酋长猗卢为“代公”,公元314年又进封他为代王,于是“代”便成了一个割据小国。拓拔氏和铁弗氏也由此结为世仇。公元376年,拓拔什翼键为代王时,铁弗氏又借助前秦兵力,反过来打败了拓跋部,还一举灭了代国。什翼键的孙子拓拔珪随母亲一起逃到匈奴的贺兰部(拓跋珪的母亲本是匈奴贺兰部的公主)。公元386年,拓跋珪趁前秦衰败北方重陷混乱之际,召集旧部自立,称代王,随即称帝,改国号“魏”,是为北魏,398年迁都平城(今大同东北)。拓跋珪便是北魏的开国皇帝道武帝。
拓跋部再兴后先灭掉铁弗刘卫辰部,又在参合陂(今山西阳高境内)大破后燕,使强极一时的后燕分为南北两部。太武帝拓跋焘即位后,又西攻大夏,马踏柔然,最后扫平苟延残喘的北凉北燕,一举统一了北方。在与刘宋的对峙中也渐渐由弱变强,拓跋焘铁骑南下,所向披靡,一直打到长江北岸的瓜步山(今江苏六合县境内),隔江威胁建康(今南京市),武功达到鼎盛。
拓拔氏为什么能成为统一北方的终极胜利者?
五胡乱华130多年,北方异族割据,然而最终谁也没能完成统一北方的大业。倒是一直远据边疆默默无闻的拓拔氏最终崛起,取代先期崛起的诸族而独霸北疆,这其中的原因,在路卫兵看来,有以下几个:
一,拓拔氏崛起恰逢五胡强弩之末。五胡诸族久经乱世征伐,到最后已成强弩末势,外强中干而不堪一击。五胡诸族原本民风彪悍凶猛,战斗力极强,然而部族人数毕竟不多。上阵全靠父子兵,被征服的各族被迫去打仗是绝不会卖力气的,执政者又不放心兵权旁落,所以本族的兵丁便减员很多。加上冉闵颁布“杀胡令”,大诛胡羯,五胡的人口更是大为减少。而拓跋部久居塞外,一直没有参与到中原纷争,人丁反而呈渐盛之势,此消彼长,拓拔氏也渐渐发展成为一个强部。应该说拓拔氏崛起的机遇着实不错;
三,拓拔氏远据边塞,彪悍之风尚存。五胡初入中原,无不表现得迅猛凶残,这是游牧民族的共性。但随着入据中原日久,便都不同程度的纷纷采取汉化措施,蛮族彪悍之风随之淡化。风尚决定武功,其战斗力也大大减弱。曾在北方二分天下有其一的后燕便是如此,慕容氏后期兵力较初入中原时逊色了很多,这都是沐浴汉风所致,潜移默化的力量是很大的。而拓拔氏长期居于边塞苦寒之地,与内地没有多少实质的接触,因此彪悍之风尚存,能量积蓄成待发之势,体现在军事进攻上便势如破竹锐不可挡了;
三,目睹五胡乱世,拓拔氏表现出政治上的精明。先入中原的五胡,不是用暴政役民,便是内部因王位而起纷争,导致统治的衰弱。实行暴政的结果,就是让民族矛盾变得更突出,民族关系变得更紧张。冉闵颁布杀胡令“大诛胡羯”便是这种民族矛盾积蓄到一定程度的集中爆发。而五胡逢乱世仓促入据中原,面对中原的富庶以及权利的诱惑,统治者内部便出现了权力的纷争,这让他们的统治开始变得摇摇欲坠。匈奴、羯胡的弑篡废杀,慕容氏、前秦、后秦几任君王也无不在猜疑排挤、明抢暗夺中完成更替。这种内部的纷争势必会削弱其政治统治。而拓拔氏采取的政治策略则要温和得当得多,比如拓跋珪建国后采取“离散诸部,分土定居”的策略,使辖区各族成为北魏的编民,这样就分散削弱了统治区内的各族势力,使统治更加牢固。孝文帝更是采取主动同化于汉族的“软”政策,慢慢隐去鲜卑族性,形成与汉族和谐共处的融洽局面。中原向来民风隐忍内敛,拓拔氏积极自我汉化,重用汉人、安置流民的种种举措自然也得到汉人的呼应,所以在统治上是相对牢靠的;
四,军事上的渔翁得利。首先是刘宋的“帮助”。刘裕控制东晋兵政大权后,经过几年休养生息,实力渐强,于公元408年出兵北伐,先是灭掉南燕,而后又攻占长安,灭掉雄霸北方多年的后秦,这便在客观上“帮助”了拓拔氏,为拓拔氏统一北方扫除了一个重要障碍。而后刘裕急于篡晋自立,无心经营既得成果,让大夏国的赫连勃勃钻了空子,赫连勃勃占据长安后第二年便死了,大夏因此也由盛转衰。这样一折腾的结果,最终受益的只有拓拔氏,刘裕实则是给拓拔氏的扩张打开了一道方便之门。而刘裕称帝后又诛杀宿将,以致将源枯竭再也无力经略北方,这又给拓拔氏的渐次南进铺平了道路。其次是中原西部的西凉、南凉、北凉、西秦等诸国也在兼并中互相削弱,坚持到最后的北凉也是强弩之末,最后拓拔氏便渔翁得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