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依然有许多人在争论隋唐皇族到底是鲜卑族还是汉族。实际这些争论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因为隋唐两大的皇室和主要的贵族基本都是来自于一个集团——关陇集团,而这个集团就是鲜卑族和汉族融合的产物。这个关陇集团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本文带大家了解一下。
一,六镇集团和汉族的融合问题
众所周知,北魏孝文帝推行了全面的汉化改革之后,南下中原的鲜卑族就基本融入了汉族,而之前迁入中原的匈奴、西羌、氐族等也基本融入了汉族。但这并非代表北魏帝国境内所有的民族都融入汉族了,其中六镇就是一个典型。
六镇是北魏设置在漠南地区的六镇军事重镇,分别是沃野、怀朔、武川、抚冥、柔玄、怀荒。设置六镇的目的是为了抵御柔然的南侵。六镇的贵族和居民主要是以鲜卑族为主,另外还有部分投降的柔然。孝文帝改革的汉化改革并非涉及六镇地区,这使得六镇地区的居民依然保留鲜卑古风,就连原本是汉族的高欢家族到六镇都被同化成为了鲜卑族。
北魏末年,六镇平民爆发了大规模的起义。六镇起义失败后,大部分六镇流民被迁徙到了河北一带,又引发了河北起义、山东起义,与此同时,关陇地区也爆发了各民族的起义。在镇压起义的过程中,尔朱氏崛起,许多六镇鲜卑纷纷投入其帐下,尔朱氏最终平定了全国内乱,控制了朝政。
不过尔朱氏的统治也快就瓦解了。在尔朱荣被刺杀后,高欢就乘机起兵,消灭了尔朱氏,最终控制了华北一带,建立了东魏政权。高氏集团的统治主要依靠六镇贵族,但是统治中原又不得不依靠汉族,因此汉族和鲜卑族的矛盾十分剧烈。在北齐时期,就曾经多次发生汉族和鲜卑族的流血斗争,最终的结果是汉族并未取得胜利,鲜卑族牢牢控制了国家大权。民族矛盾的尖锐也是北齐灭亡的主要因素。
二,关陇集团的形成
524年,尔朱荣派遣尓朱天光、贺拔岳、侯莫陈悦进入关中地区平定关陇起义。不久,尔朱荣去世,尔朱氏被高欢消灭,贺拔岳则乘机掌握了关陇地区的军事大权。不久,贺拔岳被侯莫陈悦杀害,宇文泰则继承了贺拔岳的军队,成为了关陇地区的首脑人物。宇文泰的军队主要是武川镇人为主,军队人数较少。
在和高氏集团的对峙中,武川军人的数量不断遭到消耗,这样宇文泰不得不从汉族中补给军队,于是关陇地区的汉族就开始加入了宇文泰的武装集团,史称“邙山失律,于是广募关陇豪右,以增军旅。”宇文泰选择关陇地区有名望的汉族门阀来统辖新军。宇文泰还仿照鲜卑旧八部之制,立八柱国,其中元欣为虚职,而宇文泰自己统帅大军,实际上为六柱国,分别是李虎(李渊祖父)、李弼(李密曾祖父)、赵贵、于谨、独孤信(宇文毓和杨坚岳父,李渊的外祖父),侯莫陈崇。
每个柱国大将军下有二个大将军,共十二大将军。每个大将军下,有两个开府,共十四开府,是为二十四军。每个开府下,又有两个仪同,共四十八个仪同。一个仪同在那时领兵一千人,一个开府领兵二千人,一个大将军领兵四千人,一个柱国大将军领土兵八千人,六柱国合起来有众四万八千人。这就是西魏初期推行的府兵制。
这些大柱国和将军之间又相互联姻,组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团体——关陇集团。在这个集团内部的鲜卑贵族上层元长孙、宇文、于、陆、源、窦、独孤诸族,也包括过去北方的门阀,如京兆韦氏、弘农杨氏、武功苏氏、上谷侯氏、陇西李氏、河东裴氏、柳氏、薛氏等,甚至还有迁徙到关陇地区的河东门阀,如清河崔氏、范阳卢氏等。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独孤信和其他大柱国之间的联姻。独孤信有三个妻妾,共育有七子七女。其中两个妻子是进入中原后娶的,有一个来自于清河崔氏。到独孤信家族的下一代和弘农杨氏、陇西李氏等保持了密切的姻亲关系。
关陇集团形成后,关西的民族矛盾也就缓和了下来,鲜卑族和汉族也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以分清。内部矛盾的坚决也就加强了凝聚力。当时的北周在经济上是远远逊色于北齐,但是国力超过了北齐。577年,北周轻而易举地消灭了北齐,统一了北方,为隋唐的大一统奠定了基础。
三,关陇集团和隋唐的建立
关陇集团在中国历史上不仅统治了西魏、北周两朝,而且还统治了隋唐两代。雷依群认为“隋文帝时关陇集团已经退出历史舞台”,这显然是不符合史实的。
隋朝的建立者杨坚也就是来自于关陇集团。杨坚家族为弘农杨氏,其四世祖杨元寿被北魏任命为武川镇司马,其父杨忠也就是西魏八柱国之一,在北周时期被封为“隋国公”。杨忠去世后,杨坚承袭随国公的爵位,其女儿杨丽华为北周皇后。581年,杨坚废除了北周幼帝,建立了隋朝。589年,杨坚统一了南北朝,开创了“开皇盛世”。
唐朝的建立者李渊也是来自于关陇集团。李渊是西凉开国君主李暠的后裔,祖父李虎是西魏八柱国之一。北周建立后,李氏被封为唐国公。李渊父亲李我为北周御史大夫、柱国大将军,袭封唐国公。李渊的母亲是隋文帝皇后独孤伽罗的姐姐。隋朝末年,天下大乱,李渊在太原起兵,建立了唐朝,后来统一了全国。
在唐朝时期,关陇集团继续活跃在政坛之上,除了李氏之外,其他著名的人物还有长孙无忌、宇文士及、杜如晦、李靖、武则天等。后来随着科举制的兴起,关陇集团的势力才逐渐衰落。在唐朝后期,随着均田制和府兵制的瓦解,关陇集团也就退出了历史舞台了。
陈寅恪评价关陇集团:
如果没有关陇集团,那么从北魏的六镇起义到唐初的政局就是一盘混乱的散沙,有了关陇集团的串联,我们就看到这散沙原是有轨迹的,有领导的,而且他们的领导集团从来没有变过,只是从一个家族换到另一个家族而已。而且这些家族之间有着美妙的婚姻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