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亚,突骑施起初是大唐的一把利剑!
突骑施的娑葛得到册封后,立即与后突厥断绝了联系,并被唐朝规划到了大举进攻后突厥的军事计划中。
710年的《命吕休璟等北伐制》中所称,唐军将出动瀚海、北庭、碎叶等汉兵及骁勇健儿五万骑;朔方道蕃汉兵募健儿十五万骑;赤水军与十六卫蕃汉兵募健儿七万骑;丰安军蕃汉兵马六万骑;临洮军所部两万骑以及建康军、玉门军、墨离军、伊吾军所部大举攻击后突厥。
这个作战计划中金山道行军大总管吕休璟所部为主力军,因为该部除了汉兵五万骑之外,还有突骑施所部的二十五万骑。
此文中对娑葛评价很高,称其是“金山道前军大使特进贺猎毗伽钦化可汗突骑施守忠,二庭贵绪,万里威声,忠而善谋,勇则能断。自膺殊礼,名宠于外藩;思立大勋,志勤于中国”。
很显然,唐朝是计划以突骑施为主力部队拿下后突厥。
这次斩首行动大获成功,竟然直接将娑葛活捉了。后突厥可汗默啜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对背叛哥哥的遮弩说“汝兄弟不相协,能尽心事我乎”?随后便将这兄弟俩全部杀掉了。
突骑施汗国可汗和可汗之弟都被杀之后,出身于车鼻施部的苏禄收拾余众,自立为可汗,兵力达到了二十万人。
苏禄得势后,唐朝先册封其为右武卫大将军、突骑施都督,但是苏禄却“所献不受”;之后又封其为左羽林大将军、顺国公,赐锦袍、钿带、鱼袋七事,为金方道经略大使。
了解到苏禄诡滑之后,“天子羁系之,进号忠顺可汗。其后阅一二岁,使者纳贽,帝以阿史那怀道女为交河公主妻之”。
当时苏禄同时娶了后突厥和吐蕃的公主,“三女并为可敦”,骑墙之意非常明显。
而唐朝也没有坐视苏禄一直壮大下去,而是试图扶持阿史那献重新整合西突厥部族。阿史那献除了有兴昔亡可汗的名号外,还先后兼领北庭大都护、碛西节度使、四镇经略大使等职位,有指挥西域唐军的权力。
阿史那献的能力比起前辈们高出了不止一个数量级,但是苏禄实际上整合了原西突厥大部分部族,阿史那王族历经多年后的号召力已经不复从前。
经过内部讨论之后,唐朝最终在717年撤回了阿史那献,改为直接扶持突骑施新的可汗。
阿拉伯帝国稍晚于唐朝建立,之后则横扫西亚、北非,不仅灭掉了萨珊波斯帝国,还将东罗马帝国打得连连后退。
唐高宗时,波斯王子卑路斯向唐朝求援。唐朝在疾陵城设波斯都督府,任命卑路斯为都督,隶属安西大都护府;662年册封卑路斯为波斯王。
虽然如此,但唐军却没有出动救援波斯,待其彻底亡国后,卑路斯等人流亡长安,本人与其子被封为右武卫将军和左威卫将军。
阿拉伯帝国吞并波斯帝国后,在呼罗珊地区(伊朗东部和阿富汗西部)设置总督管辖,并驻有重兵。之后呼罗珊军团继续对吐火罗和河中诸国进攻,掠夺财富、征收重税。
吐火罗的主体在今阿富汗地区,而河中诸国则是阿姆河和锡尔河之间,中国称为是昭武九姓。
这一区域的国家大都是唐的属国,国王分别兼任羁縻州的都督,面对阿拉伯军队的步步紧逼,便纷纷向唐朝求救。
715年,阿拉伯扶持阿了达为河中地区拔汗那国的国王,原国王遏波之逃往安西求救。正在安西都护府巡察的张孝嵩认为“不救则无以号令西域”,于是率万余名安西军翻越葱岭,长途奔袭数千里,打掉了阿了达傀儡政权,帮助遏波之成功复国。
战后张孝嵩传檄诸国,大食、康居等八国莫敢与之争锋。
唐军出现在河中地区令当地国家大为振奋,此后一些小国对待阿拉伯帝国的威逼都敢于不从。
718年,唐玄宗遣使册立乌长国王、骨咄国王、俱立国王;三国在安西之西,与大食邻境,大食煽诱为虐,俱守节不从,潜布款诚于朝廷,帝深嘉之。
但是此后阿拉伯历经试探后发现唐军不再轻易出兵,于是便放大了胆子在当地展开猛攻。
720年,康、安、俱密、吐火罗、石和曹诸国上《请讨大食表》,称:若不得天可汗救活,奴身自活不得,国土必遭破散,求防守天可汗西门不得。
尽管如此,唐军还是没有出动。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西域唐军数量有限,实际上不具备长期翻越葱岭与阿拉伯打拉锯战的本钱,因此没有轻易出兵。
但是正牌唐军不出动却不代表唐朝坐视阿拉伯在河中地区的扩张,因为到了出突骑施这张牌的时候了。
唐玄宗命突骑施可汗苏禄为金方道经略大使,负责抵御阿拉伯军队。
突骑施当时已经占据了碎叶城,最大动员人数可达二十万到三十万之间,力量很强大。
河中诸国上表后,突骑施军队则进入了河中地区与阿拉伯军队交战,并将后者击败;呼罗珊总督赛义德·本·阿卜杜勒·阿齐兹率军弹压,但被突骑施军队打的大败而逃,河中地区掀起了反抗阿拉伯的大起义。
哈里发震怒之下命令穆斯林·本·赛义德为新任总督,率精锐部队稳定河中局势。
724年,穆斯林·本·赛义德大军征掠河中诸国,很快便打下了史国并逼降了康国,随后兵锋又指向了拔汗那国。
拔汗那国向唐朝求援,突骑施再度出兵。这次阿拉伯军队是精锐尽出,突骑施也不敢掉以轻心。
在费尔干纳盆地,突骑施骑兵围歼了阿拉伯军队的先锋军;见势不妙的赛义德迅速收缩主力部队,两军在锡尔河畔交战,阿拉伯军团抵挡不住突骑施骑兵的冲击,死伤大量兵士。
入夜后,突骑施再以骑兵冲击阿拉伯军队营地,后者大乱,士兵四散狂奔,被突骑施骑兵和当地民众斩杀殆尽。阿拉伯军队指挥官赛义德据说是裸身出逃,仅以身免,真的是输得连裤衩都没有了。
此战被称为是渴水日之战,战后阿拉伯在河中的统治动摇。
727年,突骑施军队大举进攻河中地区的阿拉伯军据点,迫使其势力退回到了阿姆河以南,河中诸国纷纷复国。
不甘失败的阿拉伯军队在729年卷土重来,突骑施击败阿拉伯军队后又打到了撒马尔罕,迫使新任呼罗珊总督朱奈德·阿卜杜拉·赫尔曼率军来救,然后将其包围,后来以断水加火攻方式几乎将其全歼。
这一年,突骑施遣使向长安报捷,唐玄宗在丹凤楼招待突骑施和各国使节。期间还发生了突骑施和后突厥争上位的事件:
后突厥使者亦来,与争长曰:突骑施国小,且突厥臣,不宜居上。苏禄使者曰:宴乃为我,不可下。遂设东西幄,而苏禄使者西席,乃克宴。
由此可见,无论是在突骑施自己眼中还是在唐朝眼中,其已经成为能与后突厥并立的恐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