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文的创制和改进

满族文字的创制和改进,是满清发展壮大过程中重要的一个环节。


(一)满文创制的背景
长久以来,女真人只有语言而没有文字,一直到努尔哈赤时,仍然是借用蒙文和汉文。女真人讲女真语,写蒙古文,这十分不利于政令的通行,特别是战争时期,常常贻误战机。女真人语言和文字的矛盾极大地限制了努尔哈赤的统一大业,远远满足不了女真社会发展的需要。
1583年努尔哈赤起兵,开始了对原本不相统属又各自为政的女真各部落的统一大业,1587年建立起了一个新的政权。
政权建立之后,努尔哈赤的内外联系更为频繁。内外发布政令、布告,记录各项公务事宜等,没有自己的文字,而事事都需借助蒙古文来完成,这不仅给新政权带来诸多不便,尤其是因为缺少众多懂蒙文的人使得上下难于沟通,这就严重地阻碍了新政权的发展。客观形势的需要,迫使努尔哈赤新政权急需一种与满语相配合的文字,如同汉语汉文,蒙语蒙文一样。因此,努尔哈赤决心创制满语自己的文字。

(二)创制满文
1599年,明万历二十七年二月,太祖努尔哈赤想借用蒙古文字编制满文,就对大臣额尔德尼、噶盖说明了这一想法。
额尔德尼、噶盖说:“我们学习了蒙古文字才懂得了蒙古语言,而用我国语言编创文字去翻译、书写,我们实在不能做到。”
努尔哈赤说:“汉人念汉字,学与不学都能明白。蒙古人念蒙古字,学与不学也都能明白。我国的语言用蒙古字书写,则不学蒙古语的人就不能懂得。为什么你们以本国语言编字为难,而学别国语言为易呢?”
额尔德尼、噶盖回答说:“当然用我国的语言编成文字最好,但是如何连成句子我等不会,所以创制满文难啊!”
努尔哈赤说:“这有何难,写‘阿’字下面加一个‘玛’字,这不就是‘阿玛’吗?(‘阿玛’满语是父亲的意思),写‘厄’字下面加一个‘脉’字,这不就是‘厄脉’吗?(‘厄脉’满语是母亲的意思)我的意见已经很明确了,你们试着去编写就行了!”
于是额尔德尼、噶盖二人就借用蒙古字母编写成了满文,颁行全国。创制满洲文字是从努尔哈赤开始的。
额尔德尼、噶盖二人,遵照努尔哈赤的旨意,根据本民族语言的特点,仿照蒙古文字母,创制了满文。即所谓“老满文,或无圈点满文”。这是满族文化史上的一件大事,它促进了满族社会的进步,扩大了与相邻民族的交往,并为后来女真人的全面统一,建立“后金”政权,以至入主中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这是女真人第二次创造本民族的文字,从初创女真字(1119年)到初创满州字(1599年),中间相距近五个世纪之久。语言文字的兴衰与这个民族的兴衰密切相关,满文的创制背景与当年女真文的创制背景几乎一样,在一定程度上预示了这个民族的兴盛。
(三)满文的改进
额尔德尼和噶盖创制的满文,一经推行就对努尔哈赤建立的政权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在统一大业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但是,这种老满文创制于战事频繁的年代,又无可借鉴的经验,故而有许多先天不足。在推广使用过程中,逐渐发现了许多问题。如,字母数量少、清浊辅音不分、上下字无别、语法不规范、字型不统一等等,这些问题极待改进。特别是努尔哈赤建立的后金政权匆匆忙忙走进辽沈广大地域之后,其政治、军事、经济等诸多方面的活动对文字的需求与日剧增,老满文越来越不能满足社会发展的需要,改革老满文已势在必行。从额尔德尼、噶盖于1599年创制满文后,经过三十多年的推广应用,在积累了一定经验的基础上,达海奉皇太极之命进一步改进完善了满文。
《满文老档》中记载:“十二字头,原无圈点。上下字无别,塔达、特德、扎哲、雅叶等雷同不分。书中寻常语言,视其文义,易于通晓。至于人名、地名,必至错误。是以金国天聪六年春正月,达海巴克什奉汗命加圈点,以分晰之,将原字头,即照旧书于前。使后世智者观之,所分晰者,有补于万一则已。倘有谬误,旧字头正之。是日,缮写十二字头颁布之。”
老满文的改革完善者是达海,他在老满文的改革完善工作中主要做了以下三件事:其一,为老满文加上了圈点,以区别塔达、特德、扎哲、雅叶等音;其二,为了借用汉语的外来词,增设了10个特定字母;其三,规定了一些音节的连读,创造了一套语音规则。这样一改,使得满文在字型结构、语音拼读语法规则上十分完善,彻底解决了老满文在过去应用中出现的各种问题。使满文更科学合理,方便实用,成为了一种与汉文能并列使用的文字,一直沿用清代几百年。
达海对于满文的改进是一个功不可没的人物,其生平事迹色彩斑斓。他既是一个学问渊博,深得两朝皇帝重用的才子,又是一个命运多舛,几次险被皇帝诛杀的人。《八旗通志》中记载:“大海巴克什,满州正蓝旗人。世居觉尔察地方,以地为姓。……生而聪颖,九岁即通满、汉文。初事太祖高皇帝,置在内廷机密重地,专司文翰。凡与明朝及蒙古、朝鲜词命,悉出其手。其宣谕诏旨,应兼汉音者,亦委命传宣,无不称旨。”
达海一生主要是在太祖、太宗两朝皇帝身边做高级文秘工作,精通满、汉、蒙三种语言文字。他有条件、有能力完成皇帝要他改进老满文的工作。不仅如此,他还受命翻译了许多汉语经典文献,如《资治通鉴》、《六韬》、《孟子》、《三国志》等。天聪五年被赐与“巴什克”称号。因积劳成疾,天聪六年(1632年)七月病逝,年仅38岁。清太宗皇太极惊悉噩耗十分痛惜,挥泪对群臣说:“今闻病笃,深轸朕怀,其及身未曾宠任,朕当优恤其子,尔等以朕言往告之。因赐蟒缎一、缎二,令侍卫赉往达海所。”并对其一生在满语文字的创制与完善上所做出的贡献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初我国未深谙典故,诸事皆以意果行。达海始用满文,译历代史书,颁行国中,人尽通晓。……”额尔德尼与达海应运而生,实佐一代文明之治。
(四)创建满文的意义

满文的创制和颁行,是满族文化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对满族共同体的形成起到了极大的促进和推动作用。从额尔德尼、噶盖初创老满文到达海的改进完善,其间经历了30年左右的时间,满文最终成为了一种最能反映满族语言特点的文字,也是一种比较可靠、完善、易学、实用的满族自己的文字。作为清代的“国语”,在满族的社会发展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它促进了民族的统一和清王朝的建立与巩固。特别是它为我们留下了大批满文档案,成为今天研究满族和清朝历史的宝贵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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