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辽,是耶律大石在西域建立的一个民族政权。西辽强盛的时候,征服了西域的高昌回鹘、喀喇汗国、花剌子模等比较强大的国家,并击败了西亚的霸主——塞尔柱帝国,其势力范围东到阿尔泰山,西到咸海,是新一代的中亚霸主。由于西辽的强盛,当时的中亚、西亚和欧洲各国都将中国称为“契丹”,如今东欧国家还保留这种称呼。
但是西辽在历史上的时间并不长久。1132年,耶律大石登基称帝,标志着西辽建立。1218年,西辽被蒙古汗国所灭。从建立到灭亡,西辽一共经历了86年。这其中最后的7年时间又是乃蛮部的屈出律僭越称帝,西辽实际上存在的时间只有80年左右。同样是偏安一方,南宋存在了150多年,而西辽却只有80年,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一、西辽的霸业基础
西辽的衰亡和西辽的统治基础、制度有密切的关系。耶律大石西征时期的主力是辽国的西北路招讨司军队,其兵力大约是2万左右。契丹人能征善战,加上当地契丹人和突厥人的归顺,使得耶律大石逐渐在西域取得一席之地。重建辽国后,耶律大石又西征高昌回鹘,东喀喇汗、西部喀喇汗等,称霸西域。
但是,由于契丹人口较少,耶律大石很难向过去辽国那样对当地的国家、部落进行有效的直接控制,而是采取了类似于分封制的间接控制。耶律大石虽然击败了西域各国,但是没有将这些国家消灭,而是将之作为附属国。西辽会在向这些附属国派遣一些少监(沙黑纳),作为征收贡赋、监察国王的长官。而各国王在自己的国家依然享受自主权,耶律大石只是他们的首领,称为“众汗之汗”。
如此说来,西辽根本没有建立强大的集权制度,这还是一种分封制。有学者认为西辽依然延续了辽国的南北官制度,然而西辽并未设置州县,而西辽直接控制的地方也非常少,可见南北官在西辽仅仅是封号存在。当时喀喇汗王朝的首都是八剌沙衮,耶律大石征服喀喇汗王朝后,就在八剌沙衮城外屯营,也就形成了虎思斡耳朵。
虎思斡耳朵也就成为了西辽的首都,但是这个所谓的首都不是一座城池,而是许多个帐篷组成的营地,也就是契丹人的大本营。契丹人称呼皇帝营帐之地为“斡耳朵”,也叫斡鲁多。当时有人记载,该屯营骑马绕行一周需要大半天,比明清时期的北京城范围还大,但是它只是一个营屯,不是城市。契丹军队驻扎在这里威慑喀喇汗国,同时时刻准备出征其他不臣服的国家。
二、随花剌子模崛起,西辽霸权垮台
在耶律大石统治时期,西辽保持强大的战斗力,使得各国只能俯首称臣,不敢反抗。例如当时花剌子模的国王阿即思在去世之前告诫继承人:千万不要跟菊尔汗(耶律大石)打仗,也不要撕毁已经达成的协议。耶律大石去世后,西辽在感天皇后和耶律夷列的统治下依然保持强盛,但是他们并未能废除各地方国王,为后来的分裂埋下了隐患。
西辽的转折点发生在1178年,这时候的西辽已经立国40多年。在这一年,契丹皇族发生了内乱,辽仁宗耶律夷列之妹耶律普速完与驸马之弟萧朴古只沙里通奸,之后普速完又罗织罪名把驸马处死。而驸马的父亲萧斡里刺又是西辽的元老,这就引发了政变。当年,萧斡里刺发动政变,杀死耶律普速完和萧朴古只沙里,立仁宗次子耶律直鲁古为汗,从此西辽进入了多事之秋。
直鲁古即位后,沉湎于娱乐游猎,不理政务,政治很快腐败起来。而西迁的契丹人在经过几十年的安逸生活后,也养成了奢靡腐化的习惯,早已失去了过去英勇无畏的精神。1197年,西亚的古尔王朝崛起,开始进攻花剌子模,西辽派兵救援,结果契丹军队先胜后败,损失了1.2万人。
此战,严重消耗了契丹的有生力量,也动摇了契丹在中亚的权威。西辽战败后,耶律直鲁古居然向花剌子模索要损失赔偿,被花剌子模拒绝。于是直鲁古出兵进攻花剌子模,被花剌子模击败,还丢了布哈拉城。1203年,古尔王朝再次进攻花剌子模,花剌子模再次向西辽求救,于是直鲁古再次出兵,经过苦战后终于击败了古尔军队。
此战虽然活动胜利,但是严重消耗了自己,也为花剌子模的扩张扫清了障碍,可谓是费力不讨好。此后不久,花剌子模就统一了河中地区,并停止了对西辽的进贡。随后,西喀喇汗国也脱离了西辽控制,转而臣服于花剌子模。1210年,花剌子模带领中亚伊斯兰民族和西辽在怛逻斯附近展开了“圣战”,最终西辽战败。此战标志着西辽霸权的垮台。
三、西辽灭亡
与此同时,高昌回鹘国也在谋求脱离西辽。直鲁古时期,西辽派遣到高昌的少监为非作歹,作威作福,引起了高昌贵族的不满。而这时候,蒙古已经崛起于草原,高昌国决定投靠蒙古。1209年,高昌回鹘杀死契丹派遣的少监,正式投降于蒙古。1211年,葛逻禄部首领阿儿斯兰汗也投奔成吉思汗。
高昌古城(吐鲁番)
到此时,西辽只剩下东喀喇汗国一个附属国了。东部喀喇国的大汗也曾经发动叛乱,但是被西辽镇压,这才让西辽暂时稳定了局势。这时候的西辽,四周都是反叛,已经难以维持。这时候,被蒙古击败的乃蛮部首领屈出律投靠了西辽,两个末主开始抱团。
1211年,屈出律纠集了自己的旧部,在直鲁古狩猎的时候趁机夺取了西辽大权,自立为帝,西辽也就名存实亡了。屈出律为了得到契丹人支持,和契丹人联姻,同时强制在西域推行佛教,要求突厥人改变穿契丹服,引发了喀喇汗国百姓的强烈不满。1218年,成吉思汗令哲别率领两万骑兵西征西辽,屈出律已逃之夭夭,西辽宣告灭亡。
综上所述,西辽之所以存在时间短,主要原因是中央集权未能建立,地方旧的王国依然存在。在契丹族强盛时期,这些王国就依附于西辽,称臣纳贡;当契丹族衰落,他们就揭竿而起,驱逐西辽的官员。当然,进入西域的契丹人本来就少,他们不可能在西域废黜他国而建立集权,这是西辽本身难以克服的难点。蒙古西征铁蹄,如风卷残云,西辽随乃蛮、花剌子模消逝于遥远的异域他乡。